弟弟家住在村尾,偶尔的回趟家,也就不会惊动同村已经为数不多的同学和亲戚,来去匆匆,等他们知道后,挽留电话的接通已是在回来的路上,或真或假的留点遗憾给他们。
一日,闲下来,愉快地接受了一位同学之邀,径直地去了一个熟悉的村庄,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饭店。没有闹市的喧嚣,没有歌舞的招摇,没有窈窕小姐甜甜的迎宾声,没有浓妆艳抹的老板娘堆砌在脸上的虚假笑声,没有金碧辉煌的豪装。有的只是山村的清风幽静、山花盛开,鸡儿前前后后觅食的身影,塘前洗菜洗衣的水声和笑谈声,草垛旁水牛时不时发出的哞哞声,扛着农具路过的农人,拴在屋后的那只老狗见到生人的汪汪叫声,还有附近油厂一年四季飘散过来的油香。
前排二层用钢筋水泥新砌的楼,尽管是红瓦白墙,但蜗居城里,看惯了,就有了一种审美疲劳感。跨进屋内,一个同学也未到,满屋的尽是生人,真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只好自报家门,老板娘与我是同一村子里的人,她哥哥和我从小学到初中还是同班同学,要不是她介绍,谁会想到过去经常哭鼻子的黄毛丫头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听熟悉的乡音,谈熟悉的人和事,讲各自的变化,短短的二三十年,真是物是人非。
走近院子,后排三间老屋映入眼帘,再熟悉不过了。那时,青砖墙,缝里藏着蜜蜂,我和老板娘的哥哥经常一人拿小瓶子罩住蜂洞,一人用细竹枝使劲的捣,俘获了蜜蜂,看它在瓶中四处碰壁,听它嗡嗡的叫声,有说不出的高兴。木头做的门槛,多少次我们捧着饭碗坐在那里,互换着碗中不甚丰盛的菜。泥巴地,摆着老旧的方桌,我们一有机会,便趴在一起同用一盏煤油灯做作业;摆放着一些农具。屋后栽的是槐树,一到开花,不用眼看,用鼻子嗅嗅就知道了,空气中满是槐花的甜味,甜得缠人。屋顶是用小瓦一垅一垅铺成的,秋天一到,垅沟里落满了树叶,小猫在上面跑来跑去,最可恨的是,是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鱼儿叼到上面,气得我们在下面又是叫又是骂还直跺脚。
院子里,多了一口井。院墙边,码放了各种洒瓶和酒的包装盒。一棵不大的杏树,上面结满了青的、黄的杏,伸手可及,摘几个,在盛放井水的盆里洗洗,咬一口,脆脆的、酸酸的,纯绿色食品。一头黑毛猪胖乎乎的躺在院墙边的猪圈里,懒洋洋的睡着,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习惯了酒肉的飘香,也习惯了猜拳喝令的吵闹。
同学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大嗓门,一股山野的味道,那像我们从不敢在领导面前这样放肆。在村子里的同学他都喊来了,一落座,就不住地解释条件简陋,摆设简单,真的还是过去那种朴实厚道。从不点菜的我硬充了一回美食家:炖老鸡汤、泥鳅下面条、红烧甲鱼、红烧仔鸡、红烧野生鲫鱼、臭菜水蒸豆腐、再上几盘或蒸或凉拌的野菜,清淡爽口,环境不一样,心情不一样,少了平时应酬繁缛的礼节,几杯酒下肚,别看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又好像回到了儿时。
农家小女孩一脸的纯真,一脸的灿烂,两根长长的辫子走起路来左右晃动,轻快的托着盘子,轻盈的步伐,像只小蝴蝶在我们的桌子间来回飞舞。
没有不散的筵席,起身了,太阳还高高地挂着,清风轻抚得果树叶子沙沙作响,给清幽的山村更加增添了勃勃生机,面红耳赤的同学还紧拉着手舍不得放开。车行一段,还望到他们在路口送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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