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属于花的季节,一花引来百花开。累了眼睛,疲劳了鼻子。或许都是来自乡野,更多的目光停留在绽放的金银花上。
金银花算不上名贵花卉,只属于野藤之列。不用精心培育,沐风栉雨,独自在塘头、田埂、山涧牵藤挂蔓,恣意铺展,纤细的枝干绿叶密生,四季青葱,夏季更是繁华密布,生机盎然。既可遮荫,又可赏花。黄白相映,秀丽素雅。微风阵阵,清香飘逸,沁香扑鼻。
年少时光,政治的禁锢,是不允许养花种草,吃不饱穿不暖的岁月,没心思没精力去闲情逸致,不会在意花开花落,童心纯洁哪会寄情寓意。因而见得最多的是漫山遍野自生的金银花和野蔷薇。不争强好胜,不争宠夺爱,不哗众取宠,在贫瘠的土地上顽强地生长。每年,准时踏着季节的步伐,把香气飘进每一个农舍。
年幼不懂事,不晓事。母亲应该是爱花的,不然,每到布谷鸟叫的时候,总能听到母亲念叨着金银花开。每当金银花开时,母亲总是让我爬高上低,摘下一个个带叶的花柄,用头绳把它扎成一束束放在盛清水的大瓷碗里,摆放在堂屋的案机上(那时叫宝书台),再粗心、再贪玩的我们,也能闻到茅草屋里散发的阵阵清香。有时候,母亲和村中的妇女一样,将几朵金银花用细线扎紧,系在对襟衣的扣眼里,走到哪香到哪!
总记得,早饭后的父亲,坐在金银花旁的刺槐树下,点上一袋旱烟,悠闲地抽着,烟火或明或暗,袅袅细烟飘渺在盛开的金银花上。这个季节要是家里来了客人,往往饭桌就从狭小、昏暗的茅草屋里移到大树底下,就着粗茶淡饭,父辈们谈论着一些与我们孩童无关的事情。应该是飘香的日子,但眼馋的我们,特别关注的还是桌上的饭菜,花香就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淡去。
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贫穷但却快乐。尽我们所能,因地制宜玩游戏:躲猫猫、摔泥炮、拍纸片,跳绳……。最开心的玩当数掏蜜蜂。花香必然招蜂引蝶,辛劳的蜜蜂,总是在疲劳的时候,把泥巴墙上布满的小洞当作最好的休息场所,全然不知,危险已悄然而至。我们一手拿着空青霉素瓶, 一手拿着细竹丝,插入洞中,搅得蜜蜂嗡嗡直叫,然后罩上瓶,不多时,蜜蜂自投罗网,钻进瓶中,成了我们的玩物,当然,最终的结果是它在我们的笑声中结束生命。金银花香的季节,我们成了“刽子手”。
阳光透过细碎的叶片,洒下点点亮光, 家养的鸡,在花下寻虫觅食,小雏鸡在老母鸡的带领下,开始了独立的生活,累了,就伏在妈妈的身旁,滴溜溜的两只小眼睛还在顽皮地注视着这个对它们来说是个新奇的世界;老牛拴在花旁的树下,慢慢咀嚼着刚刚割来的新草,享受劳累后的轻松,金银花香伴着青草味向四周弥散。
后来离开了家乡,在外地读书,到外地工作,尽管十分忙碌,依然忘不了那迷人馥郁的金银花,常在布谷鸟叫声中,不自觉地忆起。
再后来,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我们便有了闲暇,走在大街上、公园里、私家小院旁、屋角菜地边,有机会见到蓬蓬勃勃的金银花藤蔓缠绕,青青的藤叶间,一簇簇花儿抿嘴微笑。更有那性急的,张开了她的小嘴,悄然盛开了,风中扭动着身姿。很快地,一枝枝、一簇簇、一串串、一团团的欣然开放着,默默地吐绽着浓郁醉人的清香。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告诫不了爱花的人。爱人不文明的行为,却把花香带进室内,久久弥漫。对耶?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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