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并不陌生,每年的这个季节,雨纷纷,配合着人间的思念。但陌生的是,今年的清明,雨似乎犹如夏汛,三天的假期如瓢泼,没有选择放晴的机会。尽管如此,天南地北的人仍然冒雨回乡祭祖寻根。
儿子对于故乡更多的是陌生,幼年屈指可数的归来,已渐渐忘却,后来漂泊他国异乡,就再也没回去过。故乡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一个记号,人生地不熟没有多少感情的羁绊,回去只是一次形式而已。
我和堂兄生于斯长于斯,自然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情感,但堂兄由于工作关系多年没回了,此次的归乡,曾经意气风发的他,从一个少壮的青年,变成如今头发花白的半百老者,不久将成为外公。回家的路于他,很陌生。儿子开着车,三个人同行,只有我还熟悉。指挥着开车的人,讲述路的变迁,周边的变化。只是大方向还记得,更多的细微也不了解了。
雨下得很大,模糊了视线,乡间的村村通道路窄小而弯曲,绕过了许多幼时熟悉的村庄,也担心过迷路。
记忆中的村庄,也变得越来越陌生了,曾经的草房泥墙甚或是瓦房,随着岁月的流逝多数也已坍塌,或夷为平地或重新起楼,新与旧是那样的不和谐,规模也比少时大得多,只是久居都市而看不出有多大;曾经熟悉的村庄路也如河床改道,记忆中通向的那一家已不复存在。
走进老家,看似坚硬的路面,许是雨浸过久的缘故,儿子一不小心,车前轮便陷进泥坑里,任凭油门的轰响,车轮只是原地打转,泥水飞溅,妹妹的公公——一位身患癌症的老者,闻讯前来用锹深挖一条沟,然后在村民的帮助下,将车推出,事毕,门前的一个村妇端来一盆水,让我们洗手,虽说过谢谢,至今却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我曾经在这里生活十多年,可如今也似一个路人。
村庄的亲戚,大都也老态了,过去的精气神全然不见。曾和我家住隔壁的一位老奶奶,我喊了她一声,他却认不出我俩了更不用说儿子了,再解释也无济于事,她的记忆中我们也许改变了模样还有口音,显然他把我们当成了陌生人。
只有通向父母坟地的那条路再熟悉不过了,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路却变陌生了。一缕青烟在雨中缓缓飘散,那是我们思念的萦绕。环望周边,春雨下又添了几座陌生的新墓,但安葬的也许是熟悉的人。
渐行渐远的故乡,永远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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